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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有故事的路,騎起來就像在閱讀一本書,周遭的風景都是書中的文字,述說著這條路的往事。當騎在路上,我總是想像著這條路上,這些村落,這邊的居民是如何生活,他們有著怎麼樣的過往。石磊之路,就是一條這樣的道路,他訴說著一個遠在地球另一邊的美國人丹尼爾,他是如何為了台灣這座小島山區的孩子們改變了他的人生,甚至讓大家將這條石磊道路稱作丹尼爾之路。 丹尼爾是一位從美國來交大念博士的美國人,在個偶然的機緣下知道位於深山的石磊國小缺英文老師之後他自願騎著雙避震的笨重單車翻山越嶺到石磊國小教孩子們英文,不論刮風下雨,丹尼爾從來沒有缺席。他說,只要路沒有斷,他就會來。丹尼爾原本是一位無線電信工程師,他是可以在科技公司坐領高薪。但他做了一般人比較不會選擇的路,他選擇進入深山帶給孩子知識。 丹尼爾說: 「以前我是工程師,每天只用電腦,電腦從不讓人失望,我一直都非常開心,但快樂都是在中間…,」 他用手比了一個水平線, 「來到這裡,小朋友會讓我非常高興,偶爾也會覺得失望。以前我害怕面對恐懼, 現在我可以面對恐懼,不再怕沒有希望,這裡的小朋友已經教了我很多, 如果沒有來石磊,我不會grew up(長大),來這裡,我grew up很多。」‘ 丹尼爾一騎就是好幾年,甚至騎到他的膝蓋嚴重磨損到無法繼續騎車。 我們從巴稜出發,走的路和丹尼爾走的方向相反,實際上我們走的丹尼爾之路只有一小段,但我們仍然希望能透過這次旅行來感受這條道路。今天的天氣一如往常的炎熱,即便在海拔五六百公尺的山中,一離開樹蔭,猛烈的太陽還有無情的上坡就讓我把上衣脫掉,就連我的朋友也在一個陡坡之後紛紛脫下上衣,這是我以前從沒看過的,不知道是天氣太熱還是我感化了他們。石磊道路名不虛傳,才騎沒多久我們就遇到工程封路,負責指揮交通的工人告知我們由於作業需求要我們暫等五分鐘,帶他們工作到一個段落再讓我們通過。我看著掛在山腰的工人,發自內心的佩服以及感謝他們,如果沒有他在這邊維護道路,這樣險峻的道路肯定沒幾年就消失在土石之中,荒煙蔓草之下。 石磊道路沿著大漢溪從巴稜往宇老方向前進,連接巴崚和玉峰部落,是沿途幾個部落對外的聯絡管道。陡峭的爬升讓她一下就上升到可以俯瞰對面的玉峰道路的高度和馬美道路遙遙相望。短短一條溪谷兩岸就有三條道路,不知道以前在這附近的部落是不是非常的多。這條道路會先經過爺亨梯田,但是身在梯田是看不到梯田的,在對面的玉峰道路看得比較清楚。 在經過爺亨部落以及幾個小部落後我們來到了傳說中的石磊國小,這小小的國小就是丹尼爾翻山越嶺的目的地。時間是週末,並沒有學生在學校,只有幾個小朋友在打籃球。學校裡面有著一些原住民的裝飾,還有,丹尼爾當年騎過的單車。那幾台老舊的單車,他們絕對說不上是高檔單車,有台甚至是雙避震的賣場車,很難想像丹尼爾當年是如何騎著他們來到學校的,他可是要先翻過宇老呢,那是我騎公路車都覺得很累的路線。看著這些單車,我內心對於丹尼爾更是欽佩,像他這樣的人強壯的不只是肉體,更是他的心。 稍作休息後我們隨即下滑玉峰,只有這一小段有重疊到丹尼爾當年所騎的路,破碎的道路馬上出現在我們眼前,我們謹慎的下滑,生怕會有個不小心。石磊道路和玉峰道路相會處有家雜貨店,是個非常好的補給點,我們在雜貨店拿了幾包麵請老闆娘幫我們煮,沒想到從廚房端出來出來變成一大鍋,原本以為會吃不完,但剛騎完山路的我們沒幾分鐘就將整鍋的麵一掃而光。吃完飯就到了說再見的時間,不打算過夜的朋友要趁著下雨前趕回巴稜停車場。而我則是想找個地方休息我的腳和剛吃飽的肚子,我的目標是玉峰國小,休息之餘我打算在那邊裝水帶到營地煮晚餐。 來到玉峰國小,在確保水源後我找了個地方打開露營椅,準備休息,這時山谷中刮起一陣一陣的風,山頭飄來黑雲,我想應該是要下雨了,我決定就在這邊休息到雨停之後再去營地。躲雨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幾個在學校打球的小朋友。他們對我的裝備十分好奇,不斷的詢問各種東西的用途,我也一一和他們說明。聊著聊著我開始和他們打聽我預計的過夜處,老鷹步道涼亭。小朋友一聽,就叫我不要去,他們說那邊很多蛇,而且年久失修的涼亭早已破爛不堪,不適合過夜。當地人說的話要聽,尤其是原住民小孩,今晚就決定在這個玉峰國小過夜。小朋友很好心,還跟我說晚上很冷,要去職員宿舍幫我問問看能不能過夜。但流浪的我當然是比較想在走廊過夜,因此拒絕了他們的好意。小朋友們在雨勢變小之後三個人一起騎著野狼回家去了,原住民小朋友真的很狂。。。 小朋友離開後我也開始整理我要過夜的環境,住在學校,水不是問題,睡在走廊也不用搭帳篷,睡在露宿袋中就OK。比較需要注意的就是風的問題了,中午睡午覺的地方雖然兩側有牆,但偏偏風就是從沒有牆壁的那面吹來,而且旁邊的水溝蚊子超多,因此我還是轉換陣地到另一處背風的走廊,晚餐就間單煮個麵配上剛剛自雜貨店買的罐頭隨便吃吃。這邊跟大家說個小小技巧,學校飲水機有熱水,裝熱水煮麵可以節省不少瓦斯。 夜晚,雨停了,雲也散了。我坐在走廊,看著出現在山谷上方的星空,陪伴我的是一隻穿梭在花圃的白貓。明天,我要去探探原本計劃過夜的老鷹步道。 清晨早餐隨便吃吃後立即前往老鷹步道,老鷹步道其實就在玉峰國小旁邊,騎車過於去不用五分鐘,一條大漢溪旁的小小山徑。在玉峰這邊,主要溪流是玉峰溪,大漢溪則是旁邊一條小小的支流。老鷹步道不長,在GOOGLE MAP上面也找不到,應該是原住民以前的獵徑。我把單車停在入口處後開始步行,一下車就看到我原本預計過夜的涼亭,很明顯的已經荒廢,腐壞傾斜的支柱感覺隨時會倒塌,別說過夜了,要我在裡面休息我都不敢。步道前段有整理,有一座跨越溪流的拱橋,隨著步道深入山林,路徑越來越不明顯,有些接近溪床的地方則是用鐵架架路。聽說到後面還有用竹子樹枝架的路,但後面路況不好,而且雜草越來越高,我也就沒有走到深處去看老鷹瀑布了。 回程,我騎在石磊道路對面的玉峰道路,玉峰道路是這大漢溪旁三條道路中維護的最好的一條,有騎宇老大滿貫的人想必對他都不陌生。玉峰道路最難的路段在玉峰上宇老那段,我要往巴崚騎,不會騎到那段陡死人不償命的不償命的鬼坡,下坡也比較多。盛夏的山谷中,我看著風景在我身旁飛逝,昨日騎過的石磊道路,今天在我的上方。昨天看過的道路,今日在我輪下。丹尼爾老師現在依舊在路上,如果你在新竹的山中,看到一位騎著單車,載著包包的外國人,那他很可能就是丹尼爾老師,記得跟他說聲加油。 流浪者日誌:https://www.facebook.com/Bikepackingeveryw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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